了解非洲的语系及语言特征

播客文稿

本：欢迎回到《语言的故事》。我是本，和我一起的还有克拉拉。上次，我们探寻了印度如马赛克般多彩的语言世界。今天，我们将视野放大，来探讨一整个大洲：非洲。当我们谈到语言多样性时，非洲是独一无二的，那里大约有2000种不同的语言。克拉拉，面对这个数字，我们该从何入手呢？

克拉拉：嗨，本。这个数字确实令人难以置信，不是吗？它代表了地球上近三分之一的人类语言都集中在这一片大陆上。理解它的关键是不要从国家的角度思考，而是要从更宏大、更历史的视角来看待。语言学家将这种惊人的多样性归为四个庞大的“超语系”。这就像逛图书馆，我们不是先看一本本书，而是先看它们属于哪个巨大的书架。

本：四个超语系。好的，我们来详细说说。它们分别是什么？

克拉拉：目前为止最大的是尼日尔-刚果语系，它覆盖了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大部分地区。它包括庞大的班图语族，你可能听说过——像斯瓦希里语、祖鲁语和科萨语都属于这里。然后是亚非语系，它主导着北非和非洲之角。这个语系包括阿拉伯语、豪萨语和阿姆哈拉语等主要语言。另外两个是尼罗-撒哈拉语系，一个分布在中非和东非部分地区、复杂且充满争议的语群；最后是最小的科伊桑语系，分布在南部非洲，以一个我们稍后会谈到的非常独特的特征而闻名。

本：这个框架很棒。但在如此多样的情况下，有没有一种共同的文化理念能将这些不同语系的人们联系起来呢？我以前听过“乌班图”（Ubuntu）这个词。

克拉拉：我很高兴你提到了这个。乌班图是一种源自尼日尔-刚果语系中班图诸语言的美丽哲学，它是一个完美的文化切入点。它通常被翻译为“我存在，因为我们存在”。这是一种关于共享人性和相互联系的深刻理念。你可以在整个非洲大陆的谚语中看到这种智慧，比如斯瓦希里语的谚语“Haraka haraka haina baraka”，意思是“匆忙，匆忙，没有祝福”——或者就像我们说的，“欲速则不达”。这显示了一种超越个体语言的共同价值体系。

本：“我存在，因为我们存在。”这太有力量了。那么，在这些庞大的语系中，人们用来跨地区交流的主要语言，也就是所谓的通用语，是哪些呢？

克拉拉：正是。虽然有成千上万种地方语言，但有几种主要的语言充当着桥梁的角色。如果你想从一门非洲语言开始学起，斯瓦希里语就是首选。它是一种班图语，在东非有多达1.5亿到2亿人使用。它的语法是纯粹的班图语语法，但词汇中充满了来自阿拉伯语的借词，反映了几个世纪以来的贸易往来。

本：好的，东非是斯瓦希里语。那其他地方呢？

克拉拉：在北非，主导力量是阿拉伯语，在埃及、摩洛哥和苏丹等国家有超过一亿人使用。在西非，一个主要语言是豪萨语。它是萨赫勒地区一种至关重要的贸易语言，连接着尼日利亚北部、尼日尔及其他地区的人们。事实上，尼日利亚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案例——它拥有超过500种不同的语言，所以选择英语作为官方语言，仅仅是为了充当一个中立的桥梁。

本：一个国家有500种语言……太惊人了。你刚才提到非洲有一些非常独特的语言特征。我们来谈谈细节吧。是什么让这些语言如此特别？

克拉拉：嗯，我们从书写系统开始说吧。虽然今天大多数非洲语言使用拉丁字母，但埃塞俄比亚是独一无二的。它的主要语言，如阿姆哈拉语，使用古老的吉兹文字。它不像我们的字母表，而是一种元音附标文字（abugida），每个字符代表一个辅音-元音对。它在视觉上非常引人注目，已经使用了一千多年。

本：所以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书写方式。那么这些语言听起来怎么样呢？

克拉拉：这部分就变得非常有趣了。绝大多数非洲语言都是声调语言。这意味着你使用的音高可以完全改变一个词的意思。例如，在约鲁巴语中，同样音节用高、中、低三种不同的声调发音，可以表示三个完全不同的意思。你不仅仅是在说话，你是在用歌唱来表达意义。

本：我能想象这对一个说英语的学习者来说会是多大的挑战！

克拉拉：确实是！这也催生了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创新，比如西非和中非著名的“会说话的鼓”。鼓手们不只是在敲打节拍，他们是在复制语言的声调和节奏，以此来远距离传递复杂的信息。这是一种直接的、口头的信息，只是没有用到声带而已。

本：那真是太神奇了。不过我感觉你把最著名的特征留到最后了……咂嘴音。

克拉拉：当然！就是咂嘴音。这是南部非洲科伊桑语系的标志性特征。它们是语言中真正的辅音，而不仅仅是我们用来表示安静或不满的声音。你可能在电影《上帝也疯狂》中听过。这些咂嘴音后来被一些班图语言所吸收，其中最著名的是南非的科萨语和祖鲁语。

本：那里不是还有一个著名的联系吗？

克拉拉：完全正确。纳尔逊·曼德拉的母语就是科萨语。科萨语（Xhosa）中的“X”不是发“ex”的音，它就是其中一种咂嘴音。他的人民的名字就是以这个独特的声音开头的。如果你想亲耳听听这个发音，我强烈推荐去查找传奇歌手米丽亚姆·马科巴和她著名的《咂嘴歌》（Click Song）。这是对这种声音最完美、最美妙的介绍。

本：我们一定会把链接放在节目笔记里。所以，从乌班图的哲学到会说话的鼓和咂嘴音，很明显我们还只是触及了皮毛。

克拉拉：完全正确。我们甚至还没谈到像法语和葡萄牙语这些殖民语言所扮演的角色，它们在许多国家仍是官方语言。非洲的语言版图是一座活生生的图书馆，记录着人类的历史、迁徙和创造力。

本：这不仅仅是语言的集合，更是一曲人类表达的交响乐。克拉拉，感谢你带领我们穿越这片充满各种声音的奇妙大陆。

克拉拉：这是我的荣幸，本。外面有一个广阔的交流世界，而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起源于非洲。